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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奇譚》Chapter.26 疑心暗鬼

  Chapter.26  疑心暗鬼     第六區睽違不知幾百年,或者根本是第一次,鬧得天翻地覆的夜晚。 「好吵……」 昨夜才在余懷海安撫下入眠,影慕晨昏睡了整整一天,再度清醒時已是隔日晚間。他並不知曉,此時堪比老奶奶的常曦才剛在秋楠的援救下歷劫歸來,秋楠的愛車也在此役對決法拉利中光榮犧牲一事。 現在第六區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般,回歸日常夜的喧囂。 「幾點……咳咳……現在……幾點了……」多日滴水未進,脫口而出的聲音既無力且沙啞,影慕晨虛弱地咳著。 「再休息一會。」一旁隨手抽出莎翁《羅密歐與茱麗葉》閱讀的余懷海輕聲說道:「你還很虛弱,別勉強自己,我去請你們的醫生來。」 才剛踏出房門,曾與余懷海有一面之緣的常曦已站在外頭,其平靜而淡然的模樣甚至不像甫遭捉妖師當街綁架。 「那個……」余懷海反射地退後一步,但第六區二把手的站位不偏不倚在走廊正中央,能夠反應前者可能產生的自衛動作:「我記得你是……六區的管家?」 「不敢當、不敢當,小的不過是打雜員工,管家這稱呼擔當不起。」常曦連連擺手,眉間緊縮,甚是苦惱:「小的只是不久前按老闆的要求待在這,若少爺在這房裡有個萬一,或許還能稍微阻止。」 「影慕晨不會有事……」余懷海低聲反駁,他還沒笨到不懂對方意有所指的部分,提到影慕晨的名字,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走出房門:「這裡有醫生嗎?我想讓醫生看看他的情況。」 「若是為了少爺的話。」常曦擺出「請」的手勢。 他的神情過於異化,而摸不透實際所想。 跟隨常曦拐過極樂堂錯綜複雜的道路,余懷海原打算試著記憶,在前者下樓梯轉了第十次彎後就放棄了。說到底,常曦依舊是沈蔚卿的人,儘管在老闆的默許下放余懷海進來安撫影慕晨,但攸關堂內安全的一切,他們仍對捉妖師身分的余懷海懷有等同對方樂年的疑慮。 方樂年……余懷海腦海閃過那人靚麗的身影。 ──那個把林翔殺死的傢伙……有一雙綠眼睛……和棕色的頭髮…… 影慕晨如此描述殺死朋友的兇手。 依余懷海的認知,同輩捉妖師當中,會這麼做的大概也只有方樂年吧?雖是方樂生法律上的兒子,兩人間並無血緣關係,對於獵殺妖怪的核心也有所歧異。 倘若方樂生是講求一擊斃命,願意耗費漫長時光只求計畫完全,方樂年就是純粹地為興趣而殘殺生靈。 「你不懂……不過好可惜,若非不能對人類動手……」方樂年學成歸國時,在余懷海面

《火葬奇譚》Chapter.25 一分為二

  Chapter.25  一分為二     秋楠發現最近自己偶爾會陷入知覺混沌,回過神來已經錯過許多事物,從幫沈蔚卿打了那場架開始。 「秋先生!秋楠先生!」最後意識到的是極樂堂的小姑娘們,指向一輛大甩尾離去的鮮紅跑車大喊:「小二被抓走了!在那輛車上!」 他認知到常曦被抓到那輛車上,反射性地想起自己能夠用其他代步工具追逐,現在去牽車還來得及……「他好久沒有跨上愛車奔馳了」。 一念至此,秋楠的意識就割裂了。 「……我怎麼在這?」 清醒時,首先襲來的是將欲嘔吐的眩暈,霎時秋楠以為自己夢回在旅店浴室昏厥那晚,但此刻第六區無風無雨,只有沁骨的乾冷。但秋楠非但不冷,甚至還感到有點熱。 其次是他癱倒在地,全身筋骨拆散似地發疼,若非還算有所鍛練的身子,怕是已經斷了數根肋骨。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不是在飛行途中被擊落,既然是在興起牽出重型機車的想法後斷片,那只可能導向摔車這點。 機車,我的機車……後腦杓仍處於鈍痛的秋楠,試著轉動脖子釐清現況。 不夜城第六區以朦朧的紅燈籠取代繁星,點亮秋楠與常曦所在的大道,猶如舞台鎂光燈齊聚焦。常曦瞬間似乎看見有那麼一點黑影縮回秋楠貼地的背,或許是歷劫歸來產生了不該出現的幻覺,他也不特別提出。 「我的機車……怎麼樣了?」秋楠啞著聲問。 「那個……」常曦眼神飄忽,說半天這還是對方為了救自己而得的果:「我很遺憾……」 秋楠失語。他沒想過久違地騎車,竟會在無意識下摔毀了它。 所幸他還能帶常曦飛回極樂堂,與世長辭的重型機車只能暫時留在大斜坡上,拉起封鎖線,沈蔚卿會差使工作人員處理得乾乾淨淨。 「很抱歉,秋楠大人,今天實在太麻煩您了。」回到極樂堂後,同歲數的常曦連連鞠躬致歉,即使秋楠根本沒打算生他的氣:「還是請您早些歇息吧,有什麼需要再喊一聲。」 也許沈蔚卿並不在意折損一個常曦,但秋楠看還有一絲希望,仍會試著伸出援手。 動機姑且不論,常曦曾在照顧孩子們這方面幫了許多忙。 送秋楠回房後,常曦欠了欠身,不像是甫歷經當街綁架的肉票般,又返回他熟悉的櫃台,跟受到驚嚇的客人聊天打哈哈。 看在黎晏書眼中甚是詭譎反差的光景,秋楠倒已習慣,妖怪的邏輯、思緒本來就跟人類大相逕庭,就像他無法理解人類一樣。 正如常曦所說,儘管傷勢甚至沒有在 Raven 拆包裹爆炸那次嚴重,充足的休息還是必要的。秋楠慢條

《火葬奇譚》Chapter.24 猛虎藏爪

  Chapter.24  猛虎藏爪     面對眼前可謂無妄之災的慘狀,一個人獨居的程嘉昊左手插在睡袍口袋裏,選擇先喝一口咖啡壓壓驚,並像是用眼過度,或是難以理解眼前究竟發生什麼事般,用力而緩慢地眨動那雙灰色的眼睛。 他的視角從整片被撞倒的圍牆、一片凌亂的前院,接著挪至陸謹言尷尬的臉上,最後才看向車旁的兩位捉妖師後輩,神情與其說是平靜,更接近無法理解這是如何發生的質疑。 其中或許還有隱藏得很好的憤怒,但陸謹言暫且不想思考這件事。 「……晚安啊,各位年輕人。」 在一陣尷尬的死寂中,卻是在這場意外,或者該說是人禍中身為受害人的程嘉昊率先開口了。他維持著看向三人的狀態,又啜了一口手中冒著白煙的濃黑咖啡。 「夜間兜風還愉快吧?讓我猜猜,你們肯定沒有被開單對嗎?」即使他聽起來像是在笑,或是開著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那雙狹長的灰眼裏仍然毫無笑意,冷得像是冬日混濁結凍的湖面。 此刻程嘉昊的雙足上正套著平價的室內拖。他才剛洗好澡,連平時梳得整齊服貼的棕色頭髮都全塌在額際,看上去是在走回臥室睡個好覺前,被這場意外臨時變更了接下來的目的地。 姑且不提室外的寒冷對一個好不容易才能在熬了幾個晚上後沾床的人來說過於嚴酷,光是那對眼廓下濃重的黑色暈影就足以讓任何搗蛋的孩子對剝奪一個社會人士的睡眠感到抱歉。 「關於這件事,我能有榮幸聽聽你們整個晚上的冒險過程嗎?」他再度迎向陸謹言困窘而懊惱得幾乎想刨個洞鑽進去的眼神。但更可怕的是,總是皺著眉頭的男人眯起眼,露出溫和的微笑。 瘋了瘋了,這下一定會被宰掉。一時之間,陸謹言只想鑽回車上,打檔倒車,儘早遠離眼前年紀還不及他一半的捉妖師。 同時他也清楚程嘉昊不會放過任何人的。 那個整日埋首於公文與消息中的捉妖師總是很有效率,無論是殺戮或打聽。而有時候苛刻和效率是成正比的。 他親眼見過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的冷酷、擅於操弄妖怪的心智,也是多虧他才能日日湊足景紹楷需要的妖物。但親眼所見和成為其中的犧牲者之一又是兩回事了。 經驗差距所帶來的是壓倒性的恐懼感。與面對遍地屍體所湧上的毛骨悚然不同,任人擺佈的感覺使陸謹言因焦慮而胃痛。 鑒於這個距離之下按著小黑天鵝的腦袋,把對方塞回車子後座玩場不在場證明已經來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氣,掏出不是很厚的錢包。一人開車一人當,更何況撞毀對方圍牆也是實話,陸謹言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