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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奇譚》 Chapter.22 慢性侵襲

  Chapter.22  慢性侵襲     「你真好看……」 方樂年捧起林翔的頭顱讚嘆,眼裡只有追求至高境界的瘋狂。 對他而言,這顆頭只是完成作品必備的材料,曾經是什麼東西並不重要,有生命、無機質、妖怪、人類都一樣,美麗就足以入手重新打磨。 「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裡的一份子了。」 親吻林翔那不再散發神采的雙眼,方樂年不帶二心,虔誠一如歷經頌讚,聆聽只屬於他的祝禱。 於義大利留學時,方樂年沒少去過教堂,甚至因為捉妖師的身分,可說是跟聖域相性過於吻合了。可惜他對天主全無信仰,他那同樣是捉妖師的指導老師大嘆,否則在神聖的祝福下,肯定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方樂年相較於景紹楷並不渴求力量,因為父親不介意自己是否願意在捉妖師的職場效力。 雖然實際上他與方樂生並無血緣關係,後者卻視如己出,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方樂年知道為什麼,也在某些意義上成全父親欲彌補的、微乎其微的願望,讓自己變得任性,獲得想要的一切。 他說想學藝術,方樂生答應了,並陪同買下需要的畫具。 他說想到海外留學,方樂生答應了,並支出所有留學所需費用。 ……大概八成左右吧?他沒有認真算過,稀薄的記憶告訴自己,只要不是太超過的要求,方樂生都會答應。 一次甩槍甩累了,方樂年脫口而出不願再練,寧可把精力全用來畫畫。當時他看見總是嚴厲指導如何殺害妖怪的父親絲毫不為所動,至少外表看起來是如此,不打算責罵養子的怠惰。 「你可以選擇走自己的路,不當捉妖師也沒關係。」方樂生平靜地說。 方樂年印象很深刻。那回答過於乾脆而淡漠,似乎兒子從此不繼承捉妖師衣缽也無所謂。 父親不曾對方樂年耍過任性,那是孩子的權利,方樂生只是想要一個孩子,至於那個孩子是否以扼殺妖怪為志業都沒關係。 曾險些死在愚昧雙親手上的方樂年,直覺認定相較之下方樂生更加危險難測,卻純粹而無望地,給予方樂年原應在此宅長大成人、已逝生命的關愛。 這些對方樂年而言太多了,分明不求回報,他卻自認償還不起。 於是方樂年再也沒喊過放棄,在海外學習藝術時,以及歸國後,仍以捉妖師的身分執行任務。這是他認為唯一能報答方樂生的方式。 當然,他不會因此放棄完美藝術作品的追求。 「真可惜……」他對著林翔的頭顱嘆息,傾吐莎翁情話般喃喃低語:「如果能順道扭下另一隻小妖怪的頭……就能完成新作品了……」 適逢方

《火葬奇譚》Chapter.21 救贖

  Chapter.21  救贖     「……走開……」 聽見門鎖開啟的咔噠聲時,蜷在房間角落的影慕晨又縮了縮腳趾,沒有留下什麼餘裕再去確認探視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房間裏的溫度很低,影慕晨扯緊了包裹全身的被毯,卻沒有聽見秋楠一如既往的柔聲安慰,或是墨亦然好聲好氣的勸告。 空調運作的細微嗡嗡聲間,唯有一片死寂中響起的腳步聲向他靠近。 「……是誰?誰在那裡?」得不到回應的年幼魅魔將保暖的絨毯捉得更緊,瑟縮著試圖更往角落裏塞,卻只徒勞地讓脊椎磕上平坦雪白的牆面。不發一語的來者令他恐懼:「是秋哥嗎?」 然而彼方仍然沒有傳來話聲。那人的腳步聲很緩,幾乎像是篤定了影慕晨無法逃離那樣,絲毫沒有掩藏的意思。 「不要再往前踏一步了!」影慕晨的身軀終於無法遏止地顫抖起來,像隻被踩入地盤的貓正嘶聲驅趕這位不速之客,話音裏卻又滿是藏不住的哭腔:「你到底是誰?滾出去!」 他本能地感到恐懼,儘管墨亦然向他強調過這裡是安全的,但此刻拉上的窗簾裏只透出一道不甚明亮的赤光,多半來自紅燈籠。而那道光現正斜斜打在一具熟悉,卻不曾出現於此的身軀上。 前日林翔頭顱落地時,頸動脈內被血壓擠出的沖天鮮血落下恍若大雨,又腥又黏,影慕晨幾乎還能回想起那道乾淨的切口處有著怎麼樣的紋理。那樣清晰的認知足以令他對今後所有肉品感到恐慌。 他們僅僅是宛如牲畜般被檢視著,肢體、頭顱若是被看中了就會被切割奪去。於強悍的捉妖師而言,尋常妖怪們與肉舖上懸掛的商品毫無二致。 而余懷海是天才,捉妖師公認的天才。影慕晨只是再次意識到那個男人究竟與其他捉妖師一般,理所當然地宰殺過多少自己的同伴。 「……是我……」 那道腳步聲停在他的床角處,與影慕晨只隔著一個手臂的長度,如後者記憶裏那般,宛如西部電影裡所有老套情話發源地的嗓音沉沉響起。 但前幾日引人心蕩神馳的話聲,在殘殺的慘案過後卻只令未經世事的魅魔渾身劇烈發顫。 記憶裏腥紅的浪潮再度湧上,面目眼睫被鮮血沾黏的觸感鮮明地浮現,黑暗中影慕晨無法遏止自己哽咽出聲。 「滾出去!」 一時之間甚至不及徬徨於為何余懷海會出現在此處,而本該攔住對方的人又去了哪裡,自覺生命受到捉妖師威脅的影慕晨只本能地低吼著試圖驅離對方。 「滾出這裡!別靠近我!」 膽怯、難堪、逃避……影慕晨在過去在對人類感到恐懼的同時,亦期待能以他人的擁